“多谢大人!”姜埰站起身,又百般感激得拱了手,而后才退了出去。
见人离开,小吏才哼着小曲去了趟衙门外商铺,将十两银的宝钞换了十张士农工商头像的,而后才回了户房,主簿见人回来,问道:“借多少?”
小吏拿出五张宝钞递给主簿,恭敬道:“借两百两,有房子抵押,账目有些问题但也不大。”
“五贯?嘿,你也拿了不少吧!”主簿哼笑一声道。
“小人不敢,小人就拿了块碎银。”小吏将碎银放在桌上,“都是大人您的。”
碎银值个一两银左右,主簿却也来者不拒,伸手就揣进了兜里,“还跟从前一样,你自去办就是!”
主簿说着将印鉴放在桌上,“核对好了,可别出乱子。”
“是,小人明白!”小吏拿了印鉴,等主簿离开了户房,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呸,狗东西,幸好老子留一手,要不然都给你坑了,老子喝西北风去?”
摸了摸袖中五张宝钞,士农工商头像的值一两银,五张就是五两,也算是笔不小的收入。
姜埰几人离开县衙后,一个个神情很是严肃,他们的户籍不符合京债当地办理的规定,账目也不符合申请京债的资格,就是抵押物都不是徽州这里的,何况这房契地契还都是假的,县衙也没有说要核实。
按理说,这笔京债怎么都申领不了,可这小吏竟然在收了银子之后,就给应承了下来。
而且看来,不是空口应承,是当真能给申领下来才做的保证。
京债的钱可也都是朝廷的银子啊,若收不回来,抵押物也没有,损失的可也都是朝廷的财产。
国库这两年才充实了一些,陛下辛辛苦苦殚精竭虑,才为朝廷激积累了些钱财。
陛下和皇后以及各宫娘娘,还有太子皇子公主,这日子可说得上节俭,可这些官吏,他们竟然拿着朝廷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钱充实自己的口袋。
简直就是蛀虫,一帮蛀虫!
“莫气莫气,气坏身体无人替!”金光辰见姜埰气得脸都发了白,忙安抚说道:“这也是好事,这不就知道这绩溪县是什么样子的了吗?”
“也不知多少京债收不回来,这些都是朝廷的钱,我不光是气,还心痛,眼下日子虽然比前两年好过不少,可北边多少人还是少衣缺食?”姜埰叹道。
金光辰闻言点头,“我也是来了这江南,才知道这南方同北边好似两个国家,这里歌舞升平豪绅遍地,虽也有天灾,但到底只祸及百姓,这些富商官员,日子可都好过得很!”
户部主事在旁默默听着,他是江南人,对于江南这地方是什么样的再熟悉不过,两位御史说得不错,他去了北京之后也才惊觉天子脚下,竟然比不上江南富庶。
一道长江,好似真把大明划成了两个世界,北方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现在还好一些,原来除了天灾,还有时刻戒备建奴入关劫掠。
可南方哪有这种担忧,北方陷入不管是建奴还是流贼的动乱时,他们这儿压根听不到金戈铁马之声,耳边只有瘦马的娇嗔以及琵琶的悠扬。
时日久了,也觉得世态太平无忧,这日子会一直如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