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进了国公府,没了乡间野趣,他倒把翻墙爬树的本事全用在了府里的百年桂花树上,带着府上的孩子上树掏鸟窝是一点也不带怕的。
上回竟把姜靳好不容易养熟的八哥惊得扑棱着翅膀撞了窗纸,气得姜小公子叉腰,狠狠与他打了一架。
本来两人闹了别扭,以为要些日子才能和好,没想到没两日,两人就同寝而眠了。
更叫人头疼的是前几日,他带着几个杂役家的孩子在马厩里“排兵布阵”,拿苜蓿当粮草,扫帚当兵器,差点惊了国公爷新得的西域汗血宝马。
苏有山唬着脸要打手心,他却躲在国公夫人身后扮鬼脸:“姜靳哥哥说过,男儿当骑马射箭,我这是提前操练呢!”
唬得苏有山赶紧捂住他的嘴——虽说姜家早把这孩子当自家晚辈养着,到底名不正言不顺,传出去说国公府里出了个混世小魔王,终究不好。
“文靖这孩子,到底是野惯了。”陈氏对着窗外叹气,鬓角竟添了几根白发,“在咱们乡下,男娃娃七八岁还跟着爹娘下地呢,可如今在这京城……”
她望向趴在窗台上逗蚂蚁的少年,袖口还沾着不知从哪蹭来的草汁,“实在太调皮了,连累了府上姜管家他们的孩子都受了罚,咱们得出去买点东西赔礼才是,现在住在国公府里,总得让孩子学些规矩道理。”
苏有山也叹气:“是该想个法子好好管管了,现在还没调皮到外头去,要是给府上惹出祸事来那还得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张泛黄的纸页,“今日去西市,见着‘松雪斋’的招生贴子,说夫子是什么翰林院下来的老先生,最会教顽童开蒙……”
“松雪斋?”陈氏接过来看,见那帖子边角都卷了,不过片刻,她就放下了。
无他,因为陈氏看不懂。
苏文靖突然怪叫一声,惊飞了檐角麻雀:“娘!你看这蚂蚁搬知了,比我手还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