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书猛地扑上前,膝盖在地毯上擦出两道血痕,双手抓住任我行的衣摆,嘶声道:
“任教主!我愿献上全部家产,只求饶我一命!”
任我行低头看他,眼神如看蝼蚁。他抬手一挥。
“杀。”
四大长老同时出手!
“噗!”
向问天五指如钩,直接插进陈玉书后心,指尖从胸膛穿出,带出一截血淋淋的脊椎骨。
“咔嚓!”
桑三娘手腕一折,硬生生拧断了赵半城的脖子,头颅歪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嗤——”
赵鹤手中的判官笔点中孙九霄眉心,笔尖贯脑而过,血浆顺着笔杆滴落。
“唰!”
上官云长剑横斩,沈万金的头颅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砸在香案上。他的双目圆睁,嘴唇还在微微颤动,似乎至死不信自己竟会这般结局。
“传令。”
任我行转身走向厅外,声音冰冷:
“八大丝商府邸,全部抄没,家眷一个不留,全部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院中,女眷的哭嚎声骤然响起。王氏挣扎着扑向张惟民的尸体,却被黑衣人一脚踹翻。
沈玉尖叫着“娘亲!”,却被拎起来,像破布一样甩向墙角。
雨越下越大,血水顺着青石地砖的缝隙流淌,汇入排水沟,染红了整条街巷。
………………
三月初六,杭州城。
连绵数日的阴雨终于停歇,久违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
杭州城门处,一队锦衣卫簇拥着一辆青幔官轿缓缓驶入。
轿帘微掀,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容,正是钦差大臣杨涟。
一身素色官袍纤尘不染,腰间悬着一柄尚方宝剑,剑鞘漆黑如墨,唯有剑柄处缠绕的金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杨大人到——”
城门守将高声唱喝,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街道两侧,早已跪满了杭州大小官员。为首的正是杭州知府刘博静。
刘博静身着云雁红袍,面容肃穆,见杨涟下轿,立刻上前拱手行礼:
“下官刘博静,恭迎钦差大人!”
杨涟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淡淡道:
“刘大人免礼。”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博静直起身子,眼角余光瞥见杨涟身后的锦衣卫——清一色的飞鱼服、绣春刀,眼神锐利如鹰。
“杨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下官已在府衙备下接风宴……”
“不必。”杨涟打断他,从袖中取出一道黄绢圣旨,高举过头:
“奉旨清查江浙田亩,即刻开始。”
此言一出,跪伏在地的官员们顿时骚动起来。
刘博静面色不变,拱手道:
“杨大人雷厉风行,下官佩服。只是杭州近日出了些乱子,八大丝商勾结倭寇,已被诛灭……”
“本官已知晓。”
杨涟目光如电,直视刘博静:“此事稍后再议,先办正事。”
说着,转身对身后的锦衣卫千户下令:
“传令杭州府、钱塘县、仁和县,所有田册、鱼鳞图册,即刻封存,不得有误!”
“是!”
锦衣卫迅速散开,马蹄声如雷,直奔各衙门而去。
刘博静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但很快恢复如常。
“杨大人,请。”
杭州府衙,议事厅。
杨涟端坐主位,面前堆满了账册。
刘博静坐在下首,神色凝重。
厅内还有杭州知府、同知、通判等一众官员,个个噤若寒蝉。
“刘大人”
杨涟忽然开口:“杭州卫所的兵符,可在你手中?”
刘博静心头一凛,但面上不显:
“回大人,暂由下官代管。”
“交出来。”
三个字,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