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躬身行礼。

高天龙一身常服,身形依旧挺拔,但他终究是老了,头发已然花白,脸上也带着一丝难掩的褶皱,唯有那双眼睛,在看向高阳时,锐利如昔。

“来了?”

高天龙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声音平稳的道,“坐。”

高阳依言坐下,主动提起茶壶,为高天龙和自己各斟了一杯热茶。

他扫了一眼小几上的棋盘,眉头一挑的道,“祖父此刻召孙儿前来,可是棋瘾发了,要孙儿陪着对弈一番?”

高天龙闻言,摇了摇头道,“不下了,不能朝对方脑门上一击毙命的棋局,有什么意思?”

高阳:“……”

那这棋,还真是不下为好!

高天龙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叶,呷了一口,目光却始终落在高阳脸上,仿佛要透过高阳那平静的外表,看进内心深处。

良久,他才放下茶杯,缓缓开口的道, “祖父找你前来,没别的事,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当然,若有些话你觉得不好,也可以不答,只是有些事堵在老夫心中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高阳盯着高天龙那一双极为深邃的眸子,不由得笑着缓和气氛的道,“祖父,您有话便问,孙儿能骗别人,但还能骗您吗?”

“您这严肃的,孙儿都莫名有些紧张和好奇了。”

高天龙直接忽视了高阳的这些话,直接出声问道:“推恩令,分化藩王,使皇室内部离心,此计,是不是你给崔星河的?”

高阳闻言,眉头一挑。

但极为干脆的点了点头道,“是。”

“我听福伯说,那广陵王世子也来找了你,你收了钱,却又给他们埋下一个大坑,若按照你说的来破解推恩令,只会死的更快,这是真的吗?”

高阳对此,再次点头。

“是!”

高天龙再问道,“那这一条鞭法,合并赋税,清丈田亩,断了无数胥吏豪强盘剥之路,此计,也是你给崔星河的?”

“是。”

高阳也渐渐变的有些严肃了。

此刻。

他似乎明白了高天龙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