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老汉身后的小女孩不过八九岁年纪,吓得连哭都不敢出声。邓晨注意到她手腕上已经系着根草绳——这是本地人市买卖人口的标记。
"差爷行行好..."老汉跪着往前爬了两步,从怀里掏出个破布包,"小老儿就这些了..."
疤脸差役一把抢过布包,抖出七八枚五铢钱,顿时暴怒:"才三十文?你当打发要饭的呢?"说着就揪住老汉的头发往地上撞。
白芷的手指已经扣住了刀柄。邓晨却突然高声喊道:"这位差爷!我家掌柜说了,初来贵宝地,该拜的码头一个不能少!"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的锦囊,故意晃得钱币哗啦响。疤脸差役果然停手,眯着眼打量他们:"算你们懂规矩。"
邓晨陪着笑上前,却在递钱时"不小心"掉出一块银锭。疤脸差役眼睛都直了,弯腰去捡的瞬间,邓晨飞快扫了眼他腰间的令牌——正面刻着"张"字,背面竟是官府的制式编号!
"差爷,这银子..."邓晨假装要拿回。
疤脸差役一把攥住银锭,态度突然和蔼起来:"看你们是生面孔,以后每月初一来交例钱就行。"他压低声音,"西市归我王五管,遇到麻烦报我名号。"
邓晨连连称谢,趁机套话:"王大哥,方才那老汉欠的是什么钱?看着怪可怜的..."
王五掂着银锭,咧嘴一笑:"张家大少爷下月娶亲,按规矩每户要交二百文'喜庆钱'。"他指着集市上其他摊位,"你看那卖布的刘婆子,交不起钱,儿子被拉去修张府别院;那边卖陶罐的赵瘸子,闺女已经抵给张家当丫鬟了..."
白芷突然插话:"官府不管吗?"
王五脸色骤变,警惕地打量她:"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他拍了拍腰牌,"在这常山地界,张老爷的话就是王法!"
邓晨连忙打圆场,又塞了块碎银,这才带着白芷脱身。转过两个摊位后,白芷再也忍不住了:"那腰牌明明是官府的!这帮畜生居然公私勾结!"
邓晨示意她噤声,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卖竹器的摊位。那摊主看似在编筐,实则一直偷瞄着他们。更可疑的是,他右手虎口有着明显的茧子——那是常年握刀才会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