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被这场景气得又晕了过去。王揖赶紧招呼侍卫:"快!抬起来接着跑!"
渐台的石阶上,王邑拄着断剑,望着远处冲天的火光。这位曾经威风凛凛的大司空,此刻盔甲歪斜,满脸血污,活像只被拔了毛的斗鸡。他的铁甲上还挂着半截箭矢,随着呼吸一颤一颤。
"陛下怎么样了?"王邑嘶哑着嗓子问道,声音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
王揖擦了把汗,汗水混着血水在脸上冲出几道沟壑:"还晕着呢,不过应该死不了——"他压低声音,"刚抬过来时,听见陛下说梦话要诛人九族,听着中气挺足。"
这时,柱子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只见王邑的儿子王睦正鬼鬼祟祟地解官服玉带,露出里面早就穿好的粗布衣裳,腰间还别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逆子!"王邑一声怒吼,震得墙灰簌簌落下,"给我滚回来!"
王睦吓得一哆嗦,钱袋"啪"地掉在地上,滚出几块金饼。他哭丧着脸:"爹,咱们跑吧!您看崔司马他们,早就溜了...连大司徒都换上妇人衣裳逃出城了..."
"放屁!"王邑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上,拍得自己手掌生疼,"咱们姓王的能跟那些外姓人一样吗?"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王睦撇撇嘴:"昆阳之战时您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您不是说'我王氏子弟天下无敌'吗..."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王邑心口。他眼前突然浮现出昆阳城下的惨状——四十二万大军啊,就这么被刘秀几千人打得溃不成军。他记得自己站在战车上,看着士兵们像麦子一样被收割...
"我...我..."王邑突然踉跄了一下,扶着墙才没摔倒,"是我害了大新...是我轻敌冒进..."
王揖见状赶紧过来搀扶:"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王邑却魔怔似的自言自语:"当时要是听严尤的建议...要是等后续部队...要是..."他突然抓住王睦的肩膀,"儿啊,记住为父的话,做人...不能太狂妄..."
王睦被父亲反常的态度吓到了:”阿翁…您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