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琛泽一时间没有抬头,指尖贴在裤缝边蹭了蹭,心脏不可自控地发起抖,需要尽力控制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今天刚能勉强起身,还不能久站,在窗边站了太久,此时已近乎力竭。
是听说有人天天来ICU门外转,才着急起来想见一面。
他很喜欢给左寒买各种看起来乖巧的衣服,有种反差的可爱。
左寒应该是不喜欢的。
“对不起。”他忽然开口小声道歉,声音沙哑得可怕,可怜得像一只淋了雨被抛弃的小狗。
和一贯我行我素拽上天的大少爷作风极其不符。
“你在为什么道歉?”左寒觉得莫名其妙,也很不适应。
他并不想姚琛泽变得卑微。
耀眼的人应该一直耀眼。
姚琛泽伸手抹了抹脸,终于抬起头来,眼神里沉甸甸的,全是不舍和难过。
“当年咬伤你腺体的事,我一直都很抱歉。”他说得诚恳。
要道歉的事有很多吧。
要到分别时,人总会忍不住回溯过往。
到最后,他只是有些遗憾,如果他们能有一个简单一点的开始多好。
腺体受伤后,身体里像有个不停漏风的大洞,又像被一层无法摆脱的枷锁束缚着,疲惫感和钝痛感如附骨之疽,每时每刻都叫他不痛快。
他享受着全联盟最好的医疗资源,尚且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那腺体被他咬烂后,一个人去了小诊所,因为贫穷只能选择切除腺体的那个时候,左寒该多难受。
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是多坚强的一个人啊,怎么会患上抑郁症呢。
许多年前,刚重逢时,左寒曾经轻描淡写地提过一两句,言语间带着一点并不尖锐的怨气和讥讽,让人错觉这件事的影响其实很有限。
姚琛泽迟钝地开始感同身受。
曾经觉得给点钱就能补偿的事,他陷入了没完没了的懊悔和心疼。
所以左寒想离开,甚至不喜欢他,都是正常的。
左寒皱着眉,看着姚琛泽对着他满脸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