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舜义是柯家长房的一根独苗,与其寄希望于和姚青关系密切的首都警务局能努力破案还他清白,莫不如祈祷柯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后还能保持一点理性。
或许姚青一开始出面保他并不是出于父子情分,就是想确保他有自由行动的资格,也就有杀死柯舜义的时间。
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其实最初,姚琛泽就打算杀了柯舜义报仇,然后去自首。十年牢狱是他愿意为此支付的代价。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想法的呢?
大约就是左寒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的那一刻吧。
如果有人愿意为他亮一盏灯,那他怎么也不该叫人空等。
“请再给我两天自由时间。”姚琛泽转了转手腕,和观星楼的决策者讨价还价。
“现在是… 零点过五分,四十八小时之后,我派人去接,还请准时。”林邱同意了。
警务局的金属手铐被换成了观星楼的电子脚铐,扣在脚踝。
姚琛泽踩了一脚油门,有些不适应。
“权力斗争,向来没有什么好与坏,输的人,就是坏人。”林邱这句话说得也不算错。
是不同的游戏了。
他被抬到了陌生的牌桌上,他得拿到对等的筹码。
可是怎么办,左寒现在应该很需要他。
姚琛泽莫名有种错觉,好像只要他稍稍移开目光,左寒就会永远消失不见。
他的omega总是太娇气,要精心养着才行。
他第一次有喜欢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天下所有的恋爱都会这样令人患得患失。
出事的那家私立医院设施先进,名医众多,却存在安全隐患。
救护车将左寒送到了之前存放姚瑾涵尸体的那家小医院,安保严格,是李家的产业。
他总是不能面面俱到,姚琛泽一路都在反思。
就像他明明意识到唐荐忠出了问题,还是念及这个人在江陵庄园多年,照顾病中的姚瑾涵又尽心尽力,而容忍了最初的背叛。
他还是不够狠心,总是顾念旧情。
左寒已经醒过来一回了,各项检查都挺正常,幸好救助及时,并未对身体造成什么不可逆的损伤。
只是大冬天落水着了风寒,本来就虚,人烧得有些迷糊。
姚琛泽来的时候,他应该是睡着了,脸上红扑扑的,眼皮薄如蝉翼,似乎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怎么就是养不好呢。
姚琛泽给左寒擦了擦头发,很小心地捏着他的指节。
“你为什么不拉着我的手呢。”姚琛泽声音很小,怕吵醒左寒。
你甚至,躲开了我的手。
这句话姚琛泽说不出口,也不想和任何人提起。
头发上的冰茬重新融化成水,淋淋漓漓全滚进了衣襟里。
左寒其实是醒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