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琛泽直言,“你可以直接提条件。”
发尾的水滴到锁骨上,左寒沉默地抬手抹去那滴水珠。
他身上有种特别的美,不是千篇一律的漂亮,言行间的慵懒劲儿带着股游刃有余的风情。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眼尾狭长的眼睛,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又好像只是包含着隐晦的深情,只是里头的疲惫感一年更重似一年,似乎岁月的废屑全都倾倒在了里头。
他们都变了。
太晚了,左寒觉得可笑。
他以前确实隐蔽地期盼过姚琛泽能赎他出斜府街,在那个虚假的拥抱之后。
现在不需要了。三年前,欺压在众人头上作威作福的斜府街一霸薛海明意外被一名军校学员击毙在五连山,以他为首的黑恶势力很快被军政处肃清干净。
红灯区关停,他一身轻松也一无所有地走了出来。
得到了自由,也再未在任何人身上寄予过希望。
“怎么不说话?”迟迟等不到回答,面前的人又总是心不在焉,姚琛泽的声音大了起来。
左寒这次倒是有问有答。
“是你叫我闭嘴的。”
姚琛泽脸上的烦躁都快将空气点燃了,左寒趁机添了把火,重复道:“我现在不陪人睡觉了,没有这项服务。”
“你开个价。”姚琛泽像是不信,脾气还挺倔。
“不是钱的问题。”左寒觉得这人难以沟通,也疑惑于他的执着。
姚琛泽看向他的眼神里没有欲望,而他腺体没了,信息素自然也没了,到底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把他找来,他何德何能让一个顶级alpha惦记这么多年。
难不成姚琛泽对他切除腺体的事不知情?
那时的情形确实混乱失控,姚琛泽失去了理智、继而没有那段记忆,也是有可能的。
左寒扯着嘴角,忽然笑出声来。
真讽刺,加害者全然忘怀,只留受害者倒在血泊中,在年年岁岁里溃烂。
多年后还要理直气壮地找来让他开个价,好像他就该烂在原地。
还说什么他很难找。
出事后,他在红灯区又呆了两年,那两年他哪里都没去,到底哪里难找?
“你笑什么?”姚琛泽沉下脸。
继“不许抽烟”之后,他们开始了新一轮的对峙。
怨恨这种情绪太过消耗力气,左寒挑挑眉,将自己炸起的刺收回。
“我先在这里住一晚吧。”他看着姚琛泽的眼睛,做出妥协。
左寒忽然想看一看姚琛泽得知他腺体已然被切除时的表情。他恶劣地盼望能看到一点点痛苦,可能有失望,可能有惋惜。
他倒不觉得这个alpha会愧疚自责。
高高在上的少爷们一向不会反省自己的错误。
脚踩在云上,自然无法感知泥土深处蚂蚁的悲哀。
深更半夜难找落脚地,其实也不错,左寒起身跟着姚琛泽走进家用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