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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说,司礼监首席秉笔张宏老成识体,可以替大伴治丧。”万历只好重复一遍。

“嗯。”李太后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喃喃道:“要隆重,莫要让张先生泉下寒心。”

“母后放心,朕定以国丧送先生。”万历又表态道。

然而太后却再度陷入了游离状态,只默默流泪,却不接他的话。

万历又絮叨什么‘先生功大,朕无可为酬,看顾好先生子孙便是。’

但太后一句也听不进去,心烦意乱极了,便道:“皇上去吧,哀家一个人静静。”

“母后好生歇息,定要节哀。”万历也早就待烦了,朝李太后深深一揖道:“儿臣明天再来请安。”

说着便悄然退出了帷幔重重的寝宫。

待来到殿外,万历精神一振。此时已是七月底,燕京的夜晚暑热尽消,月凉如水。

万历深吸口混杂着花香与檀香的清冽空气,顿觉心旷神怡,块垒尽去。

“万岁,夜里凉,快上御辇吧。”嘴角带着血痂的张鲸恭声道。

“不了,陪朕走走。”万历抬头看一眼宫墙上的残月,觉着这看惯了的景致,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是。”张鲸屁颠屁颠跟在皇帝后头。又招招手,让御辇跟在自己后头。

……

张先生、太后、大伴!

压在心头多年的大山一朝尽去,万历看什么都分外顺眼,竟生出一种头一天当皇帝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