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于归捧着那叠水晶琥珀枣子, 叹了一口气为难地站起来说道:“哥哥吩咐的, 我也很是为难,而且总归是你们谢家自己的家事,若是你们处理得好, 何苦耽误我的时间。”她扔了一颗枣子进嘴里,吧唧吧唧嚼了几口,出门前对着谢书群低声说道, “半个时辰的时间。”

谢书群即使穿着粗犷的侍卫服,言辞神态间也极为温和,大抵是四月份出生的人大都似春风,随风潜入来, 润物细无声,他温和地对着时于归点头称谢,嘴角含笑,风度翩翩。

时于归走后,屋内只剩下谢书群和谢嫔主仆二人,沉默在屋内弥漫。谢柔脸上的笑意彻底收了起来,嘴角紧抿,面无表情地看着谢书群,好似一尊冰冷的玉雕。

谢书群站在门口看着屋内两人,他最后一次见谢嫔还是谢老夫人丧礼前,那个穿着素色衣服的女子满脸泪痕,盈盈不堪一击,而在此之前的见面便是谢柔入宫那年,一声淡紫色的织云布制成的襦裙衬得她面容如秋月般姣好。谢柔多年来一直都是这副柔弱不堪的样子,似风中柳絮水中残荷,这样的长相总会令人掉以轻心。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闻久了直泛恶心。一旁的织锦脸色涨红,眼神恶毒地看着谢书群忿忿说道:“谢常卿知礼犯礼,好大的胆子,奴婢这就把人赶出去。”

“这就是你养在身边的那把刀?”谢书群看着织锦,眼波流动,似水含情。

谢柔生为宫妃约束颇多,培养一个得力的心腹便显得尤为重要,只是谁也么想到她没有选择红豆,而是挑了一个入宫后才收拢的人。不过如今看来确实是机智,红豆代表着她少年岁月,而这人则会一直提醒她在宫中的苦难是由谁照成的。

织锦神情一噎,明明谢书群的眼神格外温柔可她依旧觉得像是嘲笑,高高在上的人不屑地下的蝼蚁,嘴角是怜悯,心底是嘲弄。

“下去吧,我与谢大郎君有话要说。”谢柔拍了拍织锦的手背安抚道,透明嘴角微微弯起。织锦感受到手上的重量,只好咬牙离去。

“奴婢在门口候着。”织锦瞪着谢书群大声喊着。

大门被咯吱一声关上,屋外摇曳的灯笼烛光被门窗隔绝,屋内的蜡烛火苗微微颤动,映得两人面色明晦不定,笑意同时从两人身上敛下。

“自从母亲灵堂前匆匆一见,我已有十多年未见过大郎君了,白马过隙岁月匆匆,谢大郎君却一点都没变。”谢柔捂着唇清了清嗓子,她虚弱之际,语气缥缈虚幻到好似可以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