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周修远心中如何想,长安搀扶着周和以才将人搀扶到没人的地儿,站都站不稳的人突然拍拍她的胳膊,笔挺地就站直了身体。风一吹,周和以身上浓重的酒味儿散了些。方自仲从袖子里掏出一小瓷瓶,打开,到了一枚药丸递给他。
周和以接过去便一口吞下。不出一刻钟,这厮面上的醉态便全部褪去。双目清亮地看着长安,仿佛方才醉得软成一团的人是长安的错觉。
长安看得啧啧称奇,疑惑地接过方自仲手里的小瓷瓶就打开来嗅了嗅。
“解酒丸,”周和以闭了闭眼,“顾名思义,解酒用的。”
长安哦了一声,没嗅出什么名堂便又将小瓷瓶还给方自仲。
夜凉如水,晚风习习。四月过半将近五月,夜里的风吹拂在脸上也不大凉。灌木丛中,虫鸣声不绝于耳。这一路灯火通明,不打灯笼其实也可。长安亦步亦趋地跟在周和以的身侧,见他脚步下得稳当得很便也歇了搀扶的心思。
周和以笑了一声,衣袖猎猎下,他容色美得叫人目眩。
长安深吸了一口气,赶紧收回视线。哪怕吃进嘴里,她还是没法对这厮的美貌平淡视之。
再过不到三日便要启程去北疆。周和以虽说早已安置好一切,但有些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说与长安听。两人便这么一路走一路说。周和以嗓音清悦如山间清泉,十分悦耳。今夜恰巧又饮了酒,沙沙的,听在人耳中过电一般的酥麻。
长安本侧着耳朵听周和以说话,只是两人才走到御花园,迎头与一行人撞上。
四个人,两个随身伺候的宫女,一个打着灯笼的小太监。昏黄的灯光下,为首的那人一身薄薄的桃粉色纱衣。腰肢掐得极细,发丝半边披散,只用了一朵绢花。夜里黑,长安都能瞧见了她里头小衣勒得紧绷绷的形状。